封狼居胥

专注北极圈意识流佛系玩家。

【昭白】旷古良将成国殇

大概也只有写文才可如此唯心,抛开众多外界因素,活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纯粹意识流产物…ooc慎……不是糖
【呜呜呜渣稷你还我的婉君QAQ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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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。
赐白起,寡人之剑。
命其,
自裁。

宣布这道简短的王命之时,我背过身去,背过了所有人。或许是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,亦或是别的原因。不重要了。

只是这短短的三句话,仿佛用尽了我毕生的气力。当我颤抖着将那把令上下臣民为之色变的镇秦剑,放到正双膝跪地的老内侍手中,我感觉我的灵魂也随之一并生生撕扯而出,在这死寂的宫殿中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。用一种逼仄、寂灭,又透露着一丝怜悯的目光,审视着我。

《史记·白起王翦列传》曰:“武安君之死也,以秦昭王五十年十一月。死而非其罪,秦人怜之,乡邑皆祭祀焉。”

………………
“若嬴稷可以选,宁可不生在王族。王族的血是冷的,说的话是假的,做的事不可渎。”

不可渎。

那把镇秦剑被再一次呈上。我猛然拔出,森然的戾气在倏忽间迸发。剑上的鲜血已凝成一抹妖异的红,硬生生刺入眼帘,当我指尖轻抚过那冰冷剑身,似是触发机关一般,回忆如同溃堤的洪水席卷而上,只一瞬便将我吞噬殆尽。

我没有躲,亦是无处可躲。


…………………
又忆起五十载前那一日。

我还是深居燕国王宫中那个未谙世事的秦国质子。王兄秦武王暴毙,在此存亡危急朝野动荡之时,白起奉王遗命,火速将新君护送回秦都咸阳继位。

他第一次向我深躬行礼自报职位的场景仍历历在目。还有微微一笑,用他那低沉好听富有磁性的嗓音轻声唤我:“公子。”

身负重任却仍临危不乱,一席布衣散发无冠,双目中透出稳重而锐利的光,身形敦实,与我年龄相仿却无不析出沉稳厚重凛然之气。

待回秦即位,肃清朝局。韩魏和东周合纵伐秦,年轻的左更白起临危受命,鏊兵中原,大败联军于伊阙,令天下闻风丧胆。一战成名后,攻魏,攻楚,拔鄢郢,烧夷陵,受封武安君…那都是后话了。

是了,他这一生中打过七十多场仗,从未有过败绩。


…………………
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,也是最后的一场仗。

长平之战。

秦赵两军苦战三年,终是在白起的运筹帷幄下取胜,那二十万降卒只一晚便成尸骨如山。范睢劝我下诏白起班师回朝,许韩赵割地求和,以休我疲劳士卒。我听取了其建言。

那个人一如既往地俯首跪在我跟前,一脸忠顺之意。武安君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,对任何人尚如此,但我分明从他低垂的眉眼中读出了别的——欲将乘胜追击一举歼灭赵国,却被迫勒马于邯郸城下的不甘与痛惜。

只是当时的我并无太过在意。

错过便是错过?战机如此,人心亦然?

我偏不信此。
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---白起,邯郸,你是不能取,还是不愿取。

离长平之战已过去大半年。衰草连天,萧瑟的秋光中惊起一声孤雁寥寂的哀鸣。他沉默,似一座寂静的雕塑般伫立良久,终是深深一拜,淡然开口道:

“白起不能。”

已是不止一次令其征伐未遂。甚至是之后我派出王龁攻取邯郸失利,损失了大量秦兵,他的态度也是拒不出战,从一而终。

他从赵国历经半年之后养民生息,积蓄国力,君臣上下一心,重振旗鼓,讲到其大修邦交,与其他诸侯国联盟,里应外合,此时攻赵已错失良机,必不得势。

我心中冷笑。终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

我仍坚信他是六国无双的战神,所到之处无攻不下的城池,踏不平的疆土,只要那面镌上了“白”字,令天下人胆寒的军旗迎风一展,山东六国纵有数十万联军,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。

“王上宁可败,也不愿听白起之言,白起又能如何?”

我不言,阴沉沉地看了他一眼,怒而转身拂袖去。


………………
不自觉地轻触长剑上的那抹殷红,仿佛与我的神经相连般,我突然触及到许多不曾刻意驻足的东西。

我听见了战马嘶鸣,数十万秦兵的呐喊,旌旗猎猎作响,刀剑锵然交错发出的碰撞声,鲜血从刺穿的兵甲中迸发而出的哀嚎。听见他用威严雄浑的嗓音布施军令。

我看见了千军万马排山倒海般踏平疆土时的撼然之势,看见尘土飞扬席卷战场,看见白骨森森堆积如山。看见他一生所眷恋的戎马生涯。

那都是为了秦国,为了你啊,嬴稷。


…………………
为了我?

可笑。

“白起绝非因私误国之辈。” “白起对秦国一片赤胆忠心。” “臣无愧于秦国士卒与百姓。”……

王权与江山社稷,真的为一体吗?

绝非。

他会反吗?他绝不会反。


寡人不想杀他。


可寡人如何不知,他对寡人的心早就反了。

先忠国而后忠君的臣子,跟无法随时可出鞘的利剑一般,留下,也只是一件无用之物。


…………………
后来我下令杀了他。

商君之法、尽其王道、应侯之谏、给满朝官臣一个说法……我可以有一百种义正言辞或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昭告世人,和对着自己孤傲不可一世的灵魂说,我没有做错。

没有错。只是做了本该做的事罢。秦国君王一向苛求做事在理,几时将做人在理放在第一位。

只是一稀世旷古良将,终成国殇。

只是朝堂之上从此少一人。寡人的心与那万里江山,曾牢牢系于此人。

只是梦里那人高谈兵法论兵道时目光中带的自豪,凯旋归来时飞扬跋扈的模样,庆功宴上酒过三巡后微醺的神色……终是萦绕心头,驱散不去。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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